花轿落地的时候,唢呐吹得震天响。刚抬进王府侧门,那调子就蔫了,像被人掐住了脖子。
一个穿深蓝袍子的老头,大概是太医,连滚带爬冲出来,脸白得像糊墙的纸,冲我这边喊:“快!快!王爷不好了!”
喜娘搀我的手猛地一哆嗦,差点把我拽倒。
旁边有个管家模样、姓周的老头,急得直跺脚:“哎呀!这可如何是好!王爷……王爷怕是熬不过今晚了!”他说话带着哭腔,眼睛却不住地往我这顶红彤彤的轿子上瞟。
我爹,文家那个精明的米商,花了大价钱疏通关系,把我塞进来“冲喜”,就盼着攀上定安王府这根高枝。现在倒好,高枝眼瞅着要折。
轿帘被一把掀开,周管家的脸挤进来,皱纹里堆满焦灼和一种奇怪的催促:“新王妃,快!王爷等着呢!”
我心里跟明镜似的。等?怕是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吧。我爹这次,算是血本无归,连带着把我也赔了个底掉。
大红盖头遮着,我只能看见自己绣鞋尖上那对颤巍巍的鸳鸯。两个粗壮的婆子几乎是架着我,脚不沾地地往前走。穿过乱糟糟的庭院,隐约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和……一种说不上来的、沉闷腐朽的气息。
正屋的门槛很高,差点绊我一跤。屋子里光线很暗,只点着几根蜡烛,晃晃悠悠的。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药味混着熏香,直冲鼻子。
床上躺着个人,盖着明***的锦被,几乎看不出起伏。
“王爷!王爷!新王妃来了!冲喜的王妃来了!”周管家扑到床边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床上的人没一点动静。
一个穿着更华贵些的老太医,应该是院判,沉重地叹了口气,对着周管家摇了摇头,又朝我这边看了一眼,那眼神复杂得很,有同情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如释重负?
“周管家,节哀。”院判的声音很低,但在死寂的屋子里格外清晰。
周管家“噗通”一声就跪下了,嚎啕起来:“王爷啊!您怎么就走了啊!留下这偌大的王府……可怎么办啊!”
他这一嗓子,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,屋子里瞬间哭成一片。女眷、仆从,呼啦啦跪了一地。我的两个陪嫁丫鬟,春桃和秋杏,也吓得跟着跪下了,浑身抖得像筛糠。
我?我站在原地,像个傻子。红盖头还顶在头上,像个讽刺的大红灯笼。
这就……死了?
我爹的算盘珠子,噼里啪啦全砸地上了。
周管家哭了一会儿,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爬起来,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鼻涕,走到我面前,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恭敬和急切:“王妃……您、您节哀。王爷他……薨了。您看,这接下来……”
他看着我,眼神闪烁。旁边那些哭嚎的声音也小了下去,不少人偷偷抬眼瞄我。
我明白了。
王府的天塌了,需要一个顶着名头的人。我这个刚进门、还没拜堂的“王妃”,就是现成的牌位。只要我点头,认下这名分,后面的事……大概就由他们这些“忠仆”操办了。
我能怎么办?花轿抬进来了,人也“嫁”了,王爷在我进门这当口咽了气。说我不是王妃,谁信?回娘家?我爹能把我腿打折,再卖一次。
我深吸一口气,那混着药味和泪水的空气呛得我喉咙发涩。我抬手,自己一把扯下了碍事的红盖头。
烛光刺眼,我眯了眯眼,看清了满屋子神色各异的脸——悲伤的、惶恐的、麻木的,还有像周管家那样,藏着算计的。
“知道了。”我的声音干巴巴的,没什么起伏,“王爷既已仙去,该办什么就办什么吧。丧事……按规矩来。”
周管家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喜色,腰弯得更低了:“是是是!王妃明理!老奴这就去安排!您……您先歇着?”
他指了个方向,是这主屋旁边的一间暖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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